聊青

我知众口难调、亦知我私欲甚多

【飞波】当你在冬天哭泣




谭小飞出狱时正好是深冬时节。

寒风刮得起劲儿,狱门打开“吱呀”一声,谭小飞猛地吸了一口冷空气,任由风肆意钻进单薄而破旧的衣服里。

没有人来接他。当初的“三环十二少”早已物是人非,他不指望阿彪他们念着那点情分,谁不想保住自己那纸醉金迷的生活,得过且过。

谭小飞凭着记忆去了自己的修车厂,那里已经建起了一幢办公楼,出入的都是千篇一律的上班族。四周规划整齐的商铺,都用着单一色调,欢迎光临也是机械的声音。

叹了一口气,他裹紧身上本就不多的衣裳,转身离开。

来到拥挤的胡同口,心底对张晓波那份思念就崩了堤,顺着血液蔓延全身。

他跟着一些小年轻拐了进去,一个充满江湖气息的酒吧赫然就在眼前,抬头看见“聚义厅”三个大字。

进了门不是机器的‘欢迎光临’,而是地地道道的京片儿。里面装潢就是张晓波当初说的样子,那张铺有虎皮样式的老爷椅坐落于大厅中央。

现在这个时间酒吧里人不多,谭小飞望过吧台,有个人影在忙活着。偶尔灯光打过,那微卷翘的刘海有些发黄,谭小凡甚至看得清那人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的投影。

是张晓波。是他在狱中心心念念的波儿!

他大步走过去又忽然踌躇,一把年纪了还像个少不更事的毛头小子,在暗恋对象面前,他紧张。

“哎,谭…小飞?”

“是我,我吧就想来看看你,你这个酒吧,真好果真有六爷的风格,倒是让我想起很多”

“哟,还真是你!改造好出来了?什么先别说,来来来喝上一杯,以前那些破事儿,咱啊也别拿着就不放了”

“波…张晓波我,”

酒杯横在眼前,干净的杯身照射出谭小飞褴褛的衣裳还有那张不修边幅满是沧桑的脸。

“喝!婆婆妈妈可不像你”

辛辣的酒涌入喉管,让他弯腰咳了起来,咳出眼泪瞬间看见张晓波笑了。

“这么好的烈酒,你可得喝完,别糟蹋了”

又来了人点酒,他就看着张晓波熟练的调酒,那双手当初刮了自己的恩佐、揍过自己那些所谓的兄弟,也在一个夜里被自己悄悄握过。

“那,你有没有什么打算,想留在北京?”

送走点酒的人,张晓波转过身,谭小飞在心里感叹他还是一样好看一样年轻,一样固执的眼神,眼睛里还是有着光。

“我不了,我都想好了,回老家去打拼,修车的本事还在也能吃苦,应该不用几年可以做出一点成绩”

“怎么的,北京留不住你啊,你有计划也好,想着好好生活了,总没错,要是你留在北京来我酒吧做做事儿,我也可以大方接受的,不会用以前那档事为难你”

“不是,你和六爷一样,不屑玩那些,人总是有根的,我就想着回去闯闯,起码不是像以前混日子”

“好,好,好,再来一杯?”

连喝了三杯,谭小飞心里烧了起来,他想开口,想说带张晓波回家,说了回家他是不是会懂自己的意思?

“波儿那个我……”

“张晓波!你今天怎么不去我学校接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臭男人!人家一个弱女子你都不担心啊”

“姑奶奶别介,我哪敢不是,下班送你回去,想吃什么甭客气,弹球儿!过来把安姐伺候着!”

“这还差不多,哎,这位是?,你好我叫安婉,在这给张晓波当驻唱呢”

“我朋友,等下再来聊吧,时间可快到了”

“等下有空咱一起喝几杯,我去后面换服装”

弹球儿帮安婉提着东西去后台,谭小飞也沉默下来,他知道那个女孩看张晓波的眼神。多的是仰慕与追随,还有一腔深情。

“阿婉人就那样儿,一大学生什么都不懂”

“挺漂亮啊,那、我没事就先走了,酒,我还是不喝了”

想问那个是你女朋友吗,可是没勇气问出口,他不再是当年那个谭小飞了,连一个否定答案都不敢去赌。

“怎么着?老家有媳妇等着啊,还管喝酒?也是,不再是毛头小子了,做什么都得思量。什么时候回去?我可没时间送你啊”

“火车票买好了,就明天12点,你,要是有空来南方玩玩,说不定我们还能继续喝几杯”

“我根在大北京呢,也不想乱跑了,没精力,就想着守着这里”

“好”

客人多了起来,酒吧里渐渐喧闹,音乐和灯光好像隔开了两个人,时间多的是改变、多的是开不了口,多的是无疾而终的暗恋。


第二天一早他就出了门。火车站里一派熙熙攘攘的景象,谭小飞的行李不多,取了票在安检口排队。他不知道张晓波在后面,隔着几个人望着他宽阔的背。

黑夜不会突然转换白昼,就像他不会在这一瞬回头。

谭小飞进了门淹没在人群,张晓波才离开。

昨天安婉跑来问那个帅气的大叔可不可以勾搭,他义正言辞的拒绝。对于自己,谭小飞有了他自己想去努力的生活,他不能留他。他觉得大概是魔怔了,或者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后遗症,他发现自己还是喜欢谭小飞,在恨过之后心里更清晰的感受,他喜欢他。

“张晓波你真小气,联系方式也不给一个,哎!这么多年你还等着呢,就是你家鸟儿成天在家叫唤的‘小菲’”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赶紧的,学校门禁可快了”

“啊?!那你别吃我的啊,那个也是,那个我也要”

张晓波想他自己都没有谭小飞的联系方式,怎么给?

谭小飞下了火车,出了站,意外的下起雪,大雪中他抬起头站了很久。他发现自己哭了。

每个人被时间推着走,他怎么能期盼张晓波等着他,连一句喜欢都是借着吵闹的音乐声掩盖,喜欢上你是我余生里唯一乐事。

抹一把脸,手上的茧硌得脸疼,一股湿热。他想起大乔看过的言情小说上写过一句话,还笑过特别矫情,可是说的是真切的。

“当你在冬天哭泣”

“你无法假装那是雨水”

我终于动手了,都不知道写了啥,emmmm,接受组织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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